不厌

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

一冢一鬼(上)

张海客第一视角,带着张千军万马下斗。

*


临山的乡道。


 

车窗外是未散的雾,公路上浅浅铺了一层雪,车轮碾在上面簌簌作响。入山的这条公路到头了,余下的仅有杂草丛生和怪石嶙峋,深入山体必须走过去。


  

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巧合。将至十五元宵佳节,刚从香港公司大楼赶到内陆的张家,几十公里外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荒山深处就发现了一座墓,族中几个小辈找错了入口,直接进入了墓道,但只走了一段路就被迫停住——墓道与奇门遁甲有关,他们应付不了,中途原路退了出来。一趟下来只从墓道的一角带出块人骨,初步判断是肋骨部分,通体漆黑,坚硬不易弯折,刮下的粉末燃之发臭,说不出的怪异感。



我得到的消息是没有人马折在里面,而且按照已知的墓道走势推断,这座墓依山为陵,入口的地表部分是不远处的一座道观,规模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,深山老林的传说本来就多,当地人都说那里是“小酆都”,即传说中的鬼城,夜里鬼门大开会将路人生生拖进去,听说活人只要走过道观前面那段路,就再也出不来了。



对此我留有自己的猜测,既然是奇门遁甲,那所谓的“再也出不来”就只能是障眼法,或者说阵法。这在武侠小说中或许更常见,不过古书中也有记载,自古以来有名的方士都在奇门遁甲这一领域造诣颇高,譬如八门生化就是一个阵法,还有古战场上时常用到的连环铁马阵。《水浒》中就提到过一种类似于八卦阵的抵挡方法,在三打祝家庄的进军道路上,逢白杨就转弯才是生路。



其实就是利用岔路口特意的场景布置和极为相似的景象,扰乱人的视线,从而干扰其判断,使其迷失方向,最后只能按照划定好的路线走,生死由人。我并不精修此道,所了解的也只是从书中获得,或者是从张千军万马这个真正的道士口中听来。


张海楼跟我描述过千军捉鬼使用道术的场景,生在张家,我不忌讳鬼神之说,但拥有多年漂泊海外的历程,所以我对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持怀疑态度。



道士最早的记录在周穆王姬满:“朝野以其弘修道事,故以道士为号焉”,风光了几千年的名号,到现在还存在传承。不过在我看来他们大多只是空有虚名少有实学,说白了就是无能。就像古书上记载了成百上千的风水局,今人只能解其千百分之一,更多的是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。


因为不信,所以张千军万马在我心里最初的印象就是:一个会变魔术的普通长寿人。



正因如此,我看不出那人骨是什么名堂,翻阅古书,结论无非是祭祀所用,其内容十分晦涩难懂,我问过族中长辈,奈何线索太零碎,得到的答案是要亲自去看。一圈问下来,我最后才想到交给千军,并不是在要求他解答什么,只是为了告诉他我要下墓,而这座墓的机关是按照奇门遁甲那套来的,他若是跟着,能省不少麻烦,毕竟术业有专攻,奇门遁甲是道士的主场。


我可以不信道士,但不能不信张家的道士。所幸,张千军万马虽然没看透人骨,但答应了一同下墓。



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谈论很多,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闭目养神。停车后张海杏率先带着装备下车,她登山的经验丰富,这次前来也是为相助。进山的路分为两段,前段是正常的崎岖山道;后段接近道观,山路看似复杂,但如推测一般,本质就是由无数个岔路口组成的“迷宫”,真正的出口只有一个,选错的结果有两种,不是绕开了这座墓,就是会丢掉性命。张家小辈阴差阳错地直接在山体挖通到墓道,那份幸运我没有,而且墓道构造未知,贸然进去怕是会遭遇险境,思来想去,只能选走迷宫这一条路。



山道渐趋平缓,第一个岔路口前,我摆手让海杏停下,前路未卜,小姑娘不能打头阵。张海杏往上背了背肩包,迈着步子回来喝了几口水,而后盯着前方岔路开口问: 

   

    “哥哥,怎么走。”



我没回答,拍拍她肩膀示意先休息。踩着枯枝又向后面走了几步,我看到一旁树荫下坐着张千军万马,他揭了帽子给自己扇风,背上的木头匣子看不出轻重,他沉吟一会儿,垂首捻捻手指,不知在算什么东西,之后才站起来拍拍裤腿上沾的泥土说。


    “巳时不到一刻,还没有变阵。只要走对了生门的方位,通过这岔路不成问题。”



    “东北方?”
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
我自知才疏学浅,故而只问了一句便抬手做个请的手势让他带路。我们此行只来了六人,三个族人都是那日误入墓道的小辈,张海杏和其中一人留下看着山路,这是唯一正确的下山道路。千军打头阵,两个族人随之,我正欲跟上,袖子却被张海杏扯住,她问的理直气壮。


    “也不是凶斗,为什么不带上我?”



    “海杏,听话。”



并不是不信任她,面对未知的路,我更习惯于自己去踏。轻声安抚海杏一句便匆匆上前跟上千军的步子,守穿云箭的道士的确不是空有虚名,弯弯绕绕跟着他走了许久,并没有遭遇什么陷阱和伏击。张千军万马像指南针一样准,他掐指卜算,片刻便能得出东北方的准确位置——岔路口的树木叶子稀疏,太阳也悬在头顶看不出偏向那边,所以并不能凭此分辨方向。



最后一次从岔路拐出来,草木遮挡了正前方的视野。我们费了些功夫清理灌木,这才看到道观的全貌,它坐落在道路尽头的阴影里,远看很像山脚下修建的土地庙,而且从外观能看得出来荒废了很久:四方形的外墙塌了半边,观门外的台阶深埋在土里,只露一道石棱隐约可见,木质的门和顶上的牌匾皆布满了被腐蚀的痕迹,什么字或图案都看不清楚。



    “这座山这么偏僻荒凉,风水也差,想来一般不会有修道之人前来……”



    “……总有命大的山民迷失后能走出去,看到了道观,回去随口夸大几句讲给旁人,‘小酆都’的名号便传开了。呵。”



脚步声踏在枯枝铺满的山道上,最终停在了道观前。我听到后面传来两个人讨论的声音,想是在嘲笑之前山下村落里的传说。我向身后看了一眼,而后摆摆手下达指令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静一静,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。你们两个过去,把门撬开。”



本来还在说话的族人瞬间噤声,近前抬手将木门撬开推倒,而后快步退到两旁。大约两分钟后,没有机关被触发,我握着匕首率先进入观内,院子里的杂草长势旺盛,整座观只能找到一间屋子,陈设极简,仅放置一张石床,上面有石蜡残余的痕迹,地上由青石铺成,房梁上挂着帘子,褪色严重,还留着许多道水痕,上面依照圆形可以判断出是纹着黑白乾坤八卦图,垂下的流苏长短不齐,粘着一层厚厚的蛛网和虫茧。



并着两指摩挲石床表面,能触到棱棱角角的东西,这应该是后来浇筑而成的,里面还有一层。匕首斜着划上去,痕迹发白,我不能肯定那是什么白色,随即便心思一动,一个猜测浮现心头,但没等得到验证便听到不知何处的电音沙沙响了两下,而后传出千军的声音:


    “海客,在井里。”



我顿住抬起匕首的动作,将随手放置在外套口袋里的对讲机拿出来。我知道他在说什么,这座墓是按照奇门遁甲建造的,通常入口的位置就是中心,张千军万马完全有能力推算出准确位置。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迅速,时间紧迫,每一个时辰就会变一次阵,现在身处的房间下一瞬间就可能变成死门,思考不了太多,右手攥紧匕首刀尖朝下狠劈在石床上,浇筑的表面皲裂开,碎石块底下露出的东西让我愣神一瞬——白色的骨头密密麻麻堆积成石床的形状,随着匕首砸下凹陷出一个坑洞。我看到了几块头骨,意识到石床是由人骨砌成的。这场面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寒意,不过没时间细细琢磨,我拿了几块人骨便快步走到屋外,站定后朝对讲机问了一句。


    “井在哪个位置,我现在过去。”




# 八门生化认真查证没必要,我写的不实。

#不是凶斗,但也不是得心应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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